从“国九条”看A股市场新变化

2024年4月17日，杭州股民手机上显示的上证综指收盘点位。来源：人民视觉

文丨郭强（某金融机构宏观研究员）

为深入贯彻中央金融工作会议精神，进一步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近日，国务院正式印发《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这是继2004年、2014年两个“国九条”之后，又时隔10年国务院再次出台资本市场指导性文件，标志着中国资本市场迎来了第三次“国九条”的重磅指引。

一、重要意义

总所周知，2004年和2014年的两个“国九条”发布以后，分别对应着股权分置改革和注册制改革两次牛市行情的开启：

2004年1月31日，国务院发布《关于推进资本市场改革开放和稳定发展的若干意见》 ，其主要目标是大力发展资本市场，以扩大直接融资、完善现代市场体系、更大程度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为目标，建设透明高效、结构合理、机制健全、功能完善、运行安全的资本市场。其后，2006年至2007年A股开始了历史上最波澜壮阔的牛市行情，上证综指一度超过6000点。

2014年5月9日，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其主要目标是加快建设多渠道、广覆盖、严监管、高效率的股权市场，规范发展债券市场，拓展期货市场，着力优化市场体系结构、运行机制、基础设施和外部环境，实现发行交易方式多样、投融资工具丰富、风险管理功能完备、场内场外和公募私募协调发展。到2020年，基本形成结构合理、功能完善、规范透明、稳健高效、开放包容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2014年“国九条”的背景是2009年8月以来，A股持续震荡下跌，熊市延续长达近5年。“国九条”的出台快速扭转了A 股低迷走势，经过短暂的筑底后，市场开启了新的一轮牛市行情。

因此，基于历次“国九条”对A股的重要指导作用，2024年的资本市场“国九条”也被市场寄予了非凡的意义。

二、重要看点

从文件内容看，有如下看点值得关注。一是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要坚持“五个必须”，其中，“践行金融为民”值得重点关注。二是发行上市制度升级，意见从进一步完善发行上市制度、强化发行上市全链条责任、加大发行承销监管力度三方面发力，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三是意见关于减持、现金分红、上市公司投资价值、信息披露、公司治理、市值管理等上市公司持续监管的举措重点突出。四是加大退市监管力度，其中，建立健全不同板块差异化退市标准体系、科学设置重大违法退市适用范围等值得关注。五是加强证券基金机构监管，需要推动行业回归本源、做优做强。也回应了社会上较为关注的金融业薪酬问题。六是释放了明确的加强交易监管的政策信号。七是意见对于推动中长期资金入市提出了不少务实举措。八是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更好服务高质量发展，着力提升发展新质生产力。九是资本市场法治建设有望提速，也对市场关注的如何健全有利于创新资本形成和活跃市场的财税体系做出回应。

从提法和理念来看，本次“国九条”最鲜明的特点就是政治性和人民性。文件提出，要“深刻把握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主要内涵，在服务国家重大战略和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中实现资本市场稳定健康发展。必须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充分发挥党的政治优势、组织优势、制度优势，确保资本市场始终保持正确的发展方向；必须始终践行金融为民的理念，突出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更加有效保护投资者特别是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助力更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财富管理需求”。

突出政治性是确保金融工作沿着正确道路行进的主要保障，根据3月16日 *** 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组建中央金融委员会作为党中央决策议事协调机构，加强党中央对金融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负责金融稳定和发展的顶层设计、统筹协调、整体推进、督促落实，研究审议金融领域重大政策、重大问题等。同时，组建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统一领导金融系统党的工作，指导金融系统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这标志着整个金融系统有了从上到下更加权威、更加系统、更加高效的管理框架，进而能够保证金融市场尤其是资本市场的政治性。

而资本市场的人民性方面，则是“金融为民”理念的体现。我们认为，这其中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资本市场要“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财富管理需求”。这意味着首先未来金融产品要有低门槛、易获得的特征；其次，资本市场要着眼于实现普通居民财富的增长，进而带动社会消费的增长，而非服务于大股东等少数群体。这也意味着后续市场的关注点可能会跟随“人民性”的提法而发生一些变化。

三、A股可能的变化

一级市场方面，在“国九条”公布后，上交所、深交所同时发布公告，对《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审核规则》《上市审核委员会和并购重组审核委员会管理办法》《股票上市规则》和《上市公司股东及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减持股份实施细则》等规则，进行了修订，上交所还修订了《科创板股票上市规则》，深交所则修订了《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从上述规则看，预计主板和创业板的上市标准将有所提高，IPO吸金进而影响二级市场的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善。此外，通过规范减持，一定程度可以减少市场股票供给，减少抛压，在市场没达到真正出清、供需平衡之前，对于稳定市场起到一定积极作用。

二级市场方面，基于人民性的考量，此次“国九条”对于分红率给予了更高的关注度，对净利润增速的要求降低，因为对于普通投资者而言，稳定收益比大涨大跌的高波动更有吸引力。这可能导致市场投资者加大投资考量因素中分红率的权重，进而倒逼市场风格转化。后续市场风格可能面临成长和价值的再平衡，预计高股息价值类资产或将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内占据优势。实际从市场表现来看，“国九条”发布后的几个交易日，银行、煤炭、央企等概念股票涨幅较为显著，高分红率就是其内在的逻辑。

整体看，此次“国九条”更多是利好A股的中长期健康发展，着眼于解决市场的结构性矛盾。对于市场短期的影响并无确定性的方向。预计前期较为低迷的市场情绪有望得到改善，但行情仍会以结构性的方式展开。鉴于市场资金的偏好可能并不是瞬间扭转，那么具备政策景气度概念的优质成长股，尤其是具有内在增长逻辑的行业板块，可能会成为资金的首要配置方向，如低空经济、人工智能等。

此外，1月24日，国务院国资委产权管理局负责人表示国资委已推动央企把上市公司的价值实现相关指标纳入到上市公司的绩效评价体系中，在此基础上，将把市值管理成效纳入对中央企业负责人的考核，引导中央企业负责人更加重视所控股上市公司的市场表现，及时通过应用市场化增持、回购等手段传递信心、稳定预期，加大现金分红力度，更好地回报投资者。后续随着市场投资者不断消化政策利好，资金的攻击方向可能会转向那些高股息、估值合理、现金流充裕、符合国家政策方向（产业升级、新质生产力、新能源、数字经济等）、尤其是叠加“中特估”概念的国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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