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赔偿没谈拢？庚星股份新旧管理层激烈“交锋”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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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记者 | 郭净净

庚星股份(600753.SH)新旧实控方及管理层之间的矛盾“白热化”升级。

通过司法拍卖拿下庚星股份超五个月后，浙江海歆能源有限责任公司（简称“浙江海歆”）仍无法接管庚星股份。新管理层上任之一天（8月28日）发现公章及证照资料“遗失”，上任第二天（8月29日）被拦在上市公司办公室楼下，甚至连所进入的公司员工群都遭“解散”。

而新旧管理团队激烈“交锋”，又会给已深陷连续亏损泥沼的庚星股份带来什么？

新老管理层激烈“交锋”

8月28日晚，庚星股份发布董事会公告宣布，解聘汤永庐总经理职务、李秀新董事会秘书职务、梁明媚副总经理兼主管会计工作负责人职务等，同时聘任蒋彬彬为公司总经理并选举其为公司副董事长、汤锋锋为公司董事会秘书、徐鹏为公司财务总监。

至此，浙江海歆“入主”超五个月后，庚星股份董事会正式完成改组。此前7月31日，该公司选举赵晨晨为公司董事长；董事会成员调整为赵晨晨、徐鹏、蒋彬彬、虞丽新、王锡伟等。

8月28日新董事会及高管团队上任之一天，庚星股份突发公告称，公章及证照资料遗失。截至公告披露日，未能办理有关移交手续。

“实际上，部分印章、证照资料是被公司原实控人、原董事长梁衍锋提前拿走了。”8月29日，汤锋锋对界面新闻称，“8月28日下午，完成新管理层任命并发布公告后，我们拿着总经理蒋彬彬签字的交接清单到庚星股份办公室进行工作交接，发现有部分印章、证照资料找不到，当时让工作人员打 *** 给梁衍锋，梁衍锋在 *** 中承认了，但我们没有真正看到这些印章、证照资料在他手里，只能公告‘遗失’。”其提供的视频显示，梁衍锋在 *** 中确实承认部分印章、证照资料是在他那里。

除了梁衍锋拿走的部分印章、证照资料外，当天交接其他公司资料的过程也不顺利。据徐鹏陈述，当日工作交接到晚上7时左右，被解聘的庚星股份原总经理汤永庐来到交接现场，将约20枚公司公章等抢过去，“我们赶紧把现场其余将近60枚公章资料拿到楼下带走”。随后汤永庐报警，庚星股份新任管理层未能拿走在办公室的剩下印章、证照等资料。

“从我们的角度，我们合法有理有据，汤永庐已不是公司高管，只是普通员工没有掌握公司公章等资料的身份。我们也希望能够自己保管这些重要资料更安全，毕竟公司董事会及管理团队已经完成改组，如果他们乱用这些印章等、做一些违法违规的事情，最终承担责任的是我们这些公开披露的管理层。”徐鹏对界面新闻表示。

回顾当晚交接现场时，汤永庐反驳称，“8月28日下午13点30分，庚星股份现之一大股东浙江海歆利用控制的新董事会召开了上市公司第22次董事会，15点左右董事会结束后，新董事会成员带着其他数个陌生面孔共10余人前往上海庚星能源办公室场地，在没有对我们原高管书面正式解除职务和员工面谈的情况下，自行强行闯入各个部门，并暴力围堵了人力部、董办、财务部等多个部门，强行对各个部门进行搜查，态度恶劣，行为野蛮，动作粗暴，威胁恐吓，迫使员工无法正常上班，一时弄得员工人心惶惶。”

“他们不是过来正常交接，根本就没交接手续，抢到就马上要强行带出公司，我才出手制止的，说这是上市公司财产，重控材料，不可以带出公司去，万一带出去发生什么风险责任谁承担？”汤永庐进一步对界面新闻表示，在8月28日下班后，之一大股东还利用已经控制的新董事会掌控了信披密钥，对外公告了与事实不符的公章丢失情况。“我们全体在此声明：上市公司章证照安全完整存放于公司，从未丢失。”

对此，蒋彬彬对界面新闻指出，“交接清单应该是现任高管提供给接任高管，之前他们没有指定配合人和我们进行交接，都是我们主动在联系交接事宜，有些高管通过请假逃避和我们进行正常交接。我们还是比较讲规矩的，所有的流程都是合规合法的，至于子公司公章的事，是我们做好移交清单并签字接收后他从我们手上强抢过去的。”

“他们的职责和工作范围我们不清楚，也不知道他们能提交给我们什么。”蒋彬彬称，新管理团队接管之前和员工的沟通渠道完全被阻隔，“主要体现在给我们的员工清册上删除了员工的联系方式，门禁卡也没提供给我们，我们每次进办公室都要安排人员下来接才能进。”

8月29日一大早，蒋彬彬、汤锋锋、徐鹏及新任监事黄国云等庚星股份新管理团队成员被大楼保安以“没有接到公司通知”为由，拦在上海中庚环球创意中心一楼，数次报警后，他们仍无法进入位于33楼至35楼的庚星股份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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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完全是屏蔽在（庚星股份）体系之外，包括公司的OA系统、门禁系统，整个公司运营我们没办法去干预和监控。我们作为现任的董监高非常焦急。”黄国云对界面新闻称。

“整个庚星股份处于完全失控状态，现在责任全部在我们身上，董监高都已经任命都披露了，经营管理层也已经选举出来了，所以这个局面拖的时间越长越被动。”蒋彬彬对界面新闻进一步指出，最后受影响的就是上市公司的股票，“上市公司情况再进一步恶化，比如资金流失，或者盖一大堆空白章，都有可能，最后留给谁（收拾）？可能有一摊子烂事没办法收拾。”

“现在高层‘打架’打到我们员工身上了，我们作为员工也很为难。”8月29日，庚星股份某员工对界面新闻直言，目前公司内部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楚，员工也大多不知道怎么回事，“企业管理有一定惯性，目前我们只能根据企业经营惯性去做，之前定好的事情继续执行，这个惯性我们也不知道能持续多长时间，但我个人感觉短时间内，如果上层不能完全交接清楚，我们作为员工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赔偿”谈不拢还是“截胡”之恨？

“合法交接，平稳过渡，合理赔偿！”被问及具体诉求是什么时，汤永庐对界面新闻表示，我们都在等他们的交接方案。对于“合理赔偿”要求，汤永庐8月31日对界面新闻称，“员工赔偿也就正常的倍数吧。我们也主动问了员工赔偿等事宜，提了方案，他们都没有正面回答，搪塞了之。”

“合法交接，平稳过渡是我们的追求，现在是他们在阻止我们。”蒋彬彬随后回复界面新闻称，我们今天（8月29日）本来计划进办公室开员工大会的，早上阻止我们进办公室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和员工进行沟通，掩耳盗铃。

对于汤永庐所提及的“合理赔偿”，蒋彬彬对界面新闻表示，赔偿不是不交接工作的理由，他们现在不让我们正常履职，我们有条件谈吗？“赔偿给谁啊？就算无理由解除高管的劳动关系我们也是根据劳动法合理合规作出赔偿。公司要延续经营下去，我们暂时没说要辞退员工。只要是一个理智的管理者都不可能这样做。”

双方的矛盾看似是“合理赔偿”没有谈拢。不过，界面新闻了解到，庚星股份原控股股东中庚置业集团有限公司（简称“中庚集团”）所持股份在进行拍卖时，原本有更有倾向的买家，不曾想遭浙江海歆“意外截胡”。

官网显示，中庚集团创建于1997年，起家于房地产业务，拥有资产总值超过1200亿元；目前已形成地产、产业园区、供应链和金融投资四大核心业务板块。

2017年3月，一直希望上市的中庚集团以21.5亿元拿下东方银星29.98%控股权，随后通过增持、定增、分红送转等方式持股增至81,929,600股，持股比例35.57%。此后，实际控制中庚集团的梁衍锋成为庚星股份实际控制人、董事长。2023年，东方银星更名为庚星股份。

界面新闻注意到，2017年4月，刚成控股股东多中庚集团便将所持股份质押给了厦门国际信托有限公司（简称“厦门信托”）。当年6月，中庚集团持股比例增至32%，100%被用于质押。

按原计划，上述质押股票回购计划期限于2020年4月10日到期。然而，2020年5月，中庚集团签署《厦门信托-汇金1728号股权收益权 *** 资金信托合同之补充协议》，将上述股票质押业务续期至2020年12月31日。

然而，这个“雷”还是“爆了”。2021年9月28日，庚星股份公告，因违反开展股票质押业务相关约定，厦门信托强制平仓中庚集团质押的部分股份，导致中庚集团被动减持74万股。同年10月25日，庚星股份公告，中庚集团所持215.04万股股份再次遭厦门信托强制平仓；同时，中庚集团所持66,662,425股无限售流通股及孳息被厦门信托申请司法冻结，占公司总股本的28.95%。同年11月，中庚集团所持13,267,175股限售流通股被上海国坤商业保理有限公司申请司法冻结，占公司总股本的5.76%。至此，中庚集团持有庚星股份的全部81,929,600股股份均处于质押、冻结状态。

2024年1月，庚星股份突发公告称，在未履行法院裁决情况下，中庚集团所持公司79,929,600股股份拟被司法处置拍卖，占其所持公司股份的97.56%，占公司总股本的34.71%。

2月29日，在处置过程中，竞买人浙江海歆以每股单价7.09元，总价共39349.5万元，竞买成交5550万股。竞买人福建瑞善科技有限公司（简称“福建瑞善”）以每股单价6.89元，总价共7690.91万元，竞买成交11,162,425股。3月1日，福建瑞善再次以每股单价6.91元，总价共9162.66万元，竞买成交1326万股。

3月19日公告显示，上述拍卖股份完成过户。本次权益变动后，浙江海歆持有庚星股份5550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24.1%。公司控股股东由中庚集团变更为浙江海歆，公司实际控制人由梁衍锋变更为钟仁海。福建瑞善持股2442.24万股，为庚星股份第二大股东。梁衍锋实际控制的中庚集团最新持有庚星股份200万股，持股比例0.87%，为庚星股份第六大股东。

界面新闻了解到，原团队一直希望庚星股份新任实控人暨浙江海歆实控人钟仁海与庚星股份原实控人、原董事长暨中庚集团实控人梁衍锋见面沟通。这一要求未能得到满足。

新团队对这一要求很不解。“以什么样的身份沟通？你（梁衍锋）既不是大股东又不是二股东。我们股份不是从你手上买，通过拍卖已经完成了。”徐鹏对界面新闻透露，“对方曾说如果不沟通，交接会很麻烦”。

对于梁衍锋希望见面沟通的具体诉求是什么，汤永庐始终避而不谈。被问及公司股份法拍时是否有倾向买家及浙江海歆是否“截胡”时，汤永庐对界面新闻直言，“是的，梁总（梁衍锋）首先不建议他们拍，出于商业礼貌，表示如果有好的标的，有大的资金，是欢迎的！毕竟能够给上市公司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被问及二股东福建瑞善情况时，汤永庐称，“他们肯定支持正义的这边”。

福建瑞善成立于2023年9月，与中庚系渊源颇深。天眼查显示，福建瑞善对外公布的 *** 与“中庚系”多家公司对外联系 *** 为同一个号码。界面新闻拨打该 *** ，却收到信息称“您所拨打的用户线故障”。

其中，与福建瑞善用同一个联系 *** 的福建中庚科控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福建中庚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等目前实控人仍是梁衍锋。

与福建瑞善用同一个联系 *** 的另一家公司福州中庚万物通联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前控股股东是福建中庚置业有限公司，前任法定代表人是梁衍锋。

另据天眼查，福建瑞善的法定代表人、实控人姜卫威曾在2022年担任武汉敏声新技术有限公司（简称“武汉敏声”）董事，并在武汉敏声的大股东宁波闵芯创业投资合伙企业（简称“宁波闵芯”）中持股10%。

图片来源：天眼查

宁波闵芯的实际控制人、执行事务合伙人闫炘，目前仍是中庚集团持股23.753%的中庚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闫炘也持有中庚基金18.0428%股份。

还需关注的是，宁波闵芯的受益所有人、持股33.33%的并列之一大股东梁赛英也在多家中庚系公司中担任法定代表人或高管职务。

天眼查披露的股权结构显示，宁波闵芯是武汉敏声之一大股东，持股17.7718%；上市公司慈星股份(300307.SZ)于2022年3月投资武汉敏声2亿元，庚星股份（时称东方银星）于2021年4月投资3000万元，目前持股比例分别为9.403%，1.9746%。

武汉敏声被市场认为是华为的供应商之一。庚星股份的股价曾因武汉敏声借壳传闻短期大涨。

官网显示，武汉敏声以射频滤波器为拳头产品，同时覆盖压电式麦克风以及压电超声传感器芯片。武汉敏声法定代表人、董事长孙成亮，曾于2021年5月至2023年2月担任庚星股份的联席董事长。庚星股份董事兼总经理夏建丰、董事徐红星现任武汉敏声董事。

2023年4月，庚星股份将旗下控股子公司武汉怡格敏思科技有限公司（公司持股70%，武汉敏声持股30%）的股权作价0元 *** 给关联法人武汉敏声。彼时公告称，截至目前，庚星股份及武汉敏声均尚未向怡格敏思缴纳其认缴的出资额，怡格敏思尚未开展经营活动。

徐鹏对界面新闻表示，武汉敏声一直是亏损的，也炒过一波了，“我个人认为没啥希望”。据慈星股份2023年年报，武汉敏声2023年营收16.2万元、亏损1.97亿元。

“投标时我们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徐鹏对界面新闻称，拍卖前，我们也不知道有哪些对手和别人的报价。“也没沟通过（这个事情），对方也没联系过我们。”

徐鹏称，拍卖前对庚星股份有个大概的了解，“ *** 息反应公司的资产整体情况还可以，没有太多重资产，主要是轻资产，是比较清晰的一个资产债权债务关系，有很多潜在的可能性”。被问及未来浙江海歆是否继续增持庚星股份，徐鹏表示，“不排除增持可能”。

公开资料显示，浙江海歆成立于2024年2月，其实际控制人、法定代表人是钟仁海，公司经营范围包括石油制品销售（不含危险化学品）、专用化学产品销售（不含危险化学品）、化工产品销售（不含许可类化工产品）等。浙江海歆目前除参与本次司法拍卖外，未开展实际经营，暂无相关财务数据。

钟仁海直接持股核心公司有浙江海川能源有限责任公司、广西海川能源有限公司以及浙江海川能源控制的核心子公司浙江鸿基石化股份有限公司，涉及化工、新材料、发电、储能等业务。

庚星股份陷连续亏损泥沼

从官网来看，中庚集团希望“凭借东方银星提供核心支持的金融平台供应链，对接国内外优质的上下游产业资源，研究引进新能源、新材料、新技术以及优质IP资源，并进行大宗产品交易服务，建立大宗交易供应链。”

庚星股份1996年9月便登陆上交所。包括钟仁海在内，公司已累计更换5位实际控制人。目前，公司主营业务仍为煤炭（含焦炭）等大宗商品供应链管理业务，近两年向新能源汽车充电基础设施等业务转型。

入主庚星股份后，中庚集团原计划将地产业务装入。庚星股份于2017年6月首先尝试参与福建土地拍卖，却因价格过高而弃拍。2018年2月，庚星股份宣布停牌，随后于同年5月公布拟13850万元购买中庚集团关联方房地产项目投资公司起帆投资40%股权；而起帆投资2017年营收为0，净利润为-0.25万元，净资产为-1119.47万元。遭监管问询后，庚星股份此次重组最终于2018年10月底告败。

2021年4月，庚星股份公告称，为推动公司战略转型，向武汉敏声投资3000万元，试图进入半导体行业。同月，该公司宣布，与武汉敏声共同出资设立怡格敏思科技有限公司。同年5月，公司再次称，拟围绕MEMS射频滤波器产业化方向，出资1000万元投资设立半导体产业基金。当月，武汉敏声董事长孙成亮被选举为庚星股份的联席董事长。然而，庚星股份向半导体产业转型并没有太大进展。

2023年，庚星股份再谋向充电桩行业转型。2023年2月，该公司宣布定位“双碳”服务运营商，拟以新能源、储能、绿色储碳等“双碳”产业作为未来战略发展总体方向，并以新能源电动汽车充换电基础设施投建运营、智慧充电平台开发、提供综合能源服务示范站代建、运维解决方案作为战略转型先期切入领域；公司设立上海庚星能源、福州庚星能源、上海庚云能源，3家子公司主要从事新能源电动汽车公用充换电业务。同年3月，庚星股份完成公司名称和经营范围工商变更登记。3月，公司与锦江酒管、深圳锦江签署新能源汽车充换电业务合作开发框架协议；4月又与中庚集团签署充电业务合作框架协议。

然而，庚星股份前述转型努力并没有太大成果。从财务情况来看，公司已陷入连续亏损泥沼。

2017年至2020年，庚星股份归母净利润徘徊在2000万元上下。2021年，在向半导体行业布局后，公司当年亏损5018.89万元；2022年其恢复盈利1422.69万元后，又在2023年向充电桩行业布局后亏损5149.53万元，2024年上半年公司继续亏损3658.84万元。

不容忽视的是，庚星股份2021年、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亏损的一大因素，均涉及应收账款。

2021年，庚星股份将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计提资产减值准备7015.61万元。其中，该公司旗下子公司宁波星庚原油业务开展中因上游供应商上海南鹰石油化工有限公司及相关单位（人员）涉嫌犯罪致使公司5527.5万元采购款无法收回；公司对本案件所涉及的其他应收款全额计提坏账准备并确认信用减值损失5527.5万元。

2022年，审计机构对庚星股份当年年报给予保留意见。报告期末，庚星股份应收关联方宁夏伟中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宁夏伟中”）及陕西伟天腾达科技有限公司（简称“陕西伟天”）101,408,020.69元，已计提预期信用减值准备1,014,080.20元；预付关联方宁夏伟中能源科技有限公司72,170,526.51元。审计机构认为，宁夏伟中及陕西伟天未能按合同约定安排回款、发货结算，导致前述款项形成关联方资金占用；对于庚星股份前述应收账款及预付账款计提减值是否充分、合理，将会导致公司财务报表净利润指标等产生重大影响，其无法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以判断前述款项所计提的减值准备是否充分、合理。

2023年，庚星股份财报再遭审计机构给予保留意见。报告期末，该公司应收宁夏伟中和陕西伟天款项合计18649.75万元。公司对上述应收账款预期信用风险评估后按账龄风险组合计提预期信用减值准备186.5万元，审计机构对公司上述关联交易形成的应收账款信用风险的评估、信用减值准备的计提是否合理，无法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

8月27日，庚星股份披露2024年半年度报告，在天衡会计师事务所任职的庚星股份独立董事虞丽新投了弃权票并提出，“无法保证公司2024年半年度报告真实、准确、完整”。虞丽新认为，2024年1-6月，公司与关联方宁夏伟中及陕西伟天继续因关联交易形成新的大额逾期账款。截止2024年6月30日逾期应收账款5974万元，截止8月20号已收回其中1481万元(相关数据未经审计)，“公司对应收账款余额计提1%的坏账准备是否合理，本人同样无法获取充分适当的依据。故无法对公司半年度报告做出承诺。”

“我们原计划是希望下周尽调进场，目前这个情况，尽调也没办法开展工作。”徐鹏对界面新闻表示，2024年半年度报告我们是收到的，“交割时间比较短，我们也没有时间进行重新审计，本着对上市公司影响相对最小的考虑，保持一定稳定性，不能一来就对上市公司全盘否定了，当时原管理层反馈了相关情况，只要数据是真实可靠的，有一定自身依据的，我们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要支持他。独董的判断条件会更严苛，也有其考量因素。”

8月29日，就独立董事对2024年半年报不保真事项，上交所对庚星股份出具监管工作函。

持续7年的大额关联交易

近两年 *** 息来看，宁夏伟中及陕西伟天均为宁波中凯润贸易有限公司（简称“宁波中凯润”）的控股子公司。

庚星股份于2018年3月宣布，旗下上海星庚拟购买刚于2017年5月成立的宁波中凯润60%股权。当月底，该次重组因未能达成符合最新会计政策要求的交易方案而终止。同年4月，庚星股份将原交易方案调整为拟与宁波中凯润成立合资公司的形式展开业务合作，通过旗下上海星庚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与宁波中凯润共同出资成立宁波星庚凯润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分别持股60%、40%。天眼查显示，2023年6月，宁波中凯润退出投资宁波星庚凯润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

不过，宁夏伟中及陕西伟天与中庚集团本身就关系密切。实际上，庚星股份2021年年报显示，当年，宁夏伟中及陕西伟天还是上市公司母公司中庚集团重大影响企业。

图片来源：庚星股份2021年年度报告

天眼查显示，陕西伟天成立于2018年11月，宁夏伟中成立于2019年2月，均由徐州伟天化工有限公司（简称“伟天化工”）全资设立。2022年10月，伟天化工先后从这两家公司退出，退出前对两家公司持股比例分别是100%、68%，相关股份均由宁波中凯润接手。

另据天眼查，伟天化工成立于2007年4月初，中庚集团属于创始股东。2020年7月退出伟天化工投资前，中庚集团持股比例是15%。梁衍锋曾担任伟天化工董事。目前梁赛英仍是伟天化工的董事，通过江苏昌荣企业咨询有限公司持有伟天化工15%股份。

中庚集团入主庚星股份后，伟天化工、宁夏伟中及陕西伟天便开始与上市公司展开持续数年的巨额关联交易。自2017年开始，审计机构便将伟天化工相关关联方关系及其交易披露的完整性识别为关键审计事项。

2017年，庚星股份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子公司徐州腾达焦化采购焦炭金额13239.04万元，占全年采购焦炭总额的40.86%；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子公司徐州腾达焦化销售原煤不含税收入13304.3万元，占营业收入总额的38.43%。 2018年，庚星股份向关联方伟天化工采购焦炭不含税金额15175.63万元，占本期营业成本总额的7.98%；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子公司徐州腾达焦化销售原煤不含税金额14965.32万元、向关联方中庚汇建设销售钢材不含税金额7494.24万元，关联方销售不含税金额合计22459.55万元，占本期营业收入总额的11.64%。 2019年，庚星股份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下属子公司陕西伟天、宁夏伟中采购焦炭不含税金额59351.51万元，占本期营业成本总额的29.76%；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下属子公司宁夏伟中销售精煤不含税金额103387.52万元，占本期营业收入总额的50.69%。 2020年，庚星股份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下属子公司采购焦炭不含税金额53050.87万元，占本期营业成本总额的20.1%；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下属子公司销售精煤不含税金额69266.79万元，占本期营业收入总额的25.91%。 2021年，庚星股份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下属子公司采购焦炭不含税金额43989.98万元，占本期营业成本总额的27.68%；向关联方伟天化工及其下属子公司销售精煤不含税金额37209.81万元，占本期营业收入总额的23.08%。 2022年，庚星股份向关联方宁夏伟中、陕西伟天采购焦炭不含税金额10994.13万元，占本期营业成本总额的6.03%；向关联方宁夏伟中、陕西伟天销售精煤不含税金额108037.32万元，占本期营业收入总额的58.48%。 2023年，庚星股份向关联方宁夏伟中、陕西伟天采购焦炭不含税金额8471.75万元，占本期营业成本总额的10.51%；向关联方宁夏伟中、陕西伟天销售精煤不含税金额57832.4万元，占本期营业收入总额的70.69%。 2024年上半年，关联交易继续，庚星股份向关联方陕西伟天、宁夏伟中销售焦煤等发生额9471.31万元、7289.62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对于庚星股份的关联交易及控股股东非经常性占用资金情况，监管早有关注。

2023年4月29日，庚星股份披露，中庚集团及其下属子公司中庚汇存在非经营性占用公司资金的情况，其中，2021年累计占用公司资金发生额为5162.26万元，占公司上一年经审计净资产23.14%；2021年期末资金占用余额为3432.26万元，占公司上一年经审计净资产15.38%。对此，上交所、福建证监局等监管部门先后下发通报批评决定、出具警示函等。

今年1月15日、6月13日，因涉嫌信披违法违规，庚星股份和原控股股东中庚集团均被 *** 立案调查。目前相关调查结果仍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