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北约，俄空天军在乌克兰“保存实力”

俄罗斯空天军的苏-57战机。 图片来源 英国皇家军种联合研究所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昊天

俄乌冲突已经持续了两年半。与炮火连天的地面战场不同，双方的空中力量极少交锋。兵力规模和技术水平均占优的俄罗斯空天军，始终将大部分兵力和一些更先进的战机排除在战场以外。有防务观察家认为，这是因为俄方忌惮乌克兰的防空火力，此外也要“保存实力”，北约才是俄军的头号假想敌。

乌克兰的天空充满危险

美国米切尔研究所的空中作战专家约翰·鲍姆曾在美国空军服役。最近，他在接受美国“商业内幕”网站采访时表示，俄罗斯完全可以动用更先进的战机，但似乎从未打算在乌克兰这样做，而是倾向于以“低风险”方式使用空中力量，让它们远离对手的防空火力。

英国空军退役军官安德鲁·柯蒂斯指出，这种现象背后的逻辑不难理解：“俄罗斯希望为未来的作战行动保留可靠的空中力量……显然，有人在思考乌克兰以外的问题。”

乌克兰空军的规模比俄罗斯小得多，为数不多的现代化战机都是苏联时代的产物，在2022年2月以来的冲突中遭受了严重损失。根据开源情报研究机构“Oryx”今年年初的统计，乌克兰至少损失了135架固定翼飞机和旋翼机。不过，由于乌克兰防空部队在西方支持下保持了一定的战斗力，俄罗斯未能依靠空中优势显著改变战局。

乌克兰官方不时发布击落俄军战机的通报。除了普通的战斗机和攻击机，乌方还声称在今年年初击落了一架A-50预警机，后者属于高价值目标。澳大利亚空军退役军官彼得·莱顿分析认为，俄乌冲突的最初几个月，俄罗斯空天军损失较大；此后，俄军改变了战术，愈发频繁地从安全的俄罗斯领空向目标开火。去年以来，俄方的战损有所上升，原因之一是俄军派出飞机在靠近前线的位置投掷制导炸弹。

英国国家安全专家迈克尔·克拉克称，如果允许空中单位特别是轰炸机自由飞越乌克兰领空，俄罗斯就可以更有效地运用空中力量。问题在于，俄罗斯只有为数不多的战略轰炸机，如果损失了8架乃至10架，就会造成相当大的战力漏洞。在他看来，若俄空天军希望维持部队规模以应对其他战事，那么乌克兰的环境对它来说仍然过于危险。

俄军严防先进武器泄密

“商业内幕”指出，从官方报道看，俄罗斯空天军并未将所有现役机型派往乌克兰。例如，没有充分证据表明俄军在这场冲突中动用过苏-57隐形战机。苏-57被视为与美国的F-22和F-35旗鼓相当的第五代战斗机。美国智库“战争研究所”俄罗斯分析师乔治·巴罗斯指出，俄罗斯拥有许多先进飞机，但出于宣传方面的考量，俄方或许希望在下一场战争爆发前保持它们的声誉，“如果在乌克兰有闪失，那就尴尬了”。

“欧洲外交关系委员会”的国防政策专家古斯塔夫·格雷塞尔认为，俄罗斯现有的苏-57战机还不够多，总共20架左右，而且运行成本很高。他认为，既然其他机型可以胜任在乌克兰的作战行动，俄方也就不急于动用苏-57。英国皇家航空学会的军事航空专家蒂姆·罗宾逊持相似观点。他强调，苏-57隐形战机“是高质量资产，更是昂贵资产”，俄罗斯不想轻易失去它们。万一这些先进机型在乌克兰控制的领土上空被击落，就会导致机密泄露，甚至给乌克兰的西方盟友带来“意外之财”。

约翰·鲍姆说，俄方关于哪些武器可以进入乌克兰、哪些不可以的决定，是经过审慎计算的，“他们认为目前不必动用更先进的武器，不必提高（战机的）出击率”。安德鲁·柯蒂斯称，从战略层面深入分析，俄方眼下并不打算追求全面的军事胜利；俄罗斯的目标是削弱西方援助乌克兰的兴趣，逐渐耗尽乌克兰的资源。

北约仍是更大变数

据美国《航空航天部队杂志》报道，今年4月，美国驻欧洲更高军事指挥官克里斯托弗·卡沃利表示，俄罗斯在乌克兰只损失了占总数10%的飞机，这个国家的空中力量还有很大的冗余。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俄罗斯空天军不如北约强大，但它在有限参与俄乌冲突的过程中展现出较好的适应性，滑翔制导炸弹的普及就是一个例子。

迈克尔·克拉克认为，如果俄罗斯在乌克兰倾其所有，战局会比现在更有利。然而，随着俄乌冲突长期化，俄罗斯与北约爆发直接冲突的可能性逐渐增加，“至少比两年前高了些”。因此，为避免在与北约交锋时陷入被动，俄军不愿在乌克兰使出全力。

2022年以来，北约成员国纷纷增加国防开支，相互签订更多的防务协议，接近俄罗斯的部分国家重点强化了边境防御。“商业内幕”称，西方军事专家相信北约的空中力量比俄罗斯的更庞大、更先进，但西方不能低估俄空天军，应该提前做好战备。

在彼得·莱顿看来，俄罗斯做任何决定时都不会忽略北约因素。他说，俄罗斯可能认为，在与北约的武装冲突中，其空中力量应当“坚持足够长的时间，以抵抗对方的空袭，保护己方地面部队”。要确保这样的“剧本”成为现实，俄方就必须保存足够多的新型战机和精锐飞行员，而不是轻易将其投入乌克兰。

莱顿说，俄罗斯希望保持一支强大的空中力量。俄空天军一旦被大幅削弱，就会损害俄罗斯与西方博弈的筹码。他进一步分析说，俄罗斯对空中作战的态度谨慎与否，会影响乌克兰的处境；至于北约，即便这个军事集团一直对俄乌冲突作壁上观，它的实力特别是空中作战能力，也会阻碍俄罗斯将全部兵力投入乌克兰。